播球

午后阳光斜照在空荡荡的球场上，老陈独自站在底线后，手里紧握着那颗磨损的网球。他深吸一口气，将球高高抛起——这个播球动作，他重复了三十年。

球拍击中球心的脆响划破寂静，黄色小球精准地落在对面发球区的角落。年轻时，他是省队最有天赋的发球手，如今六十二岁的他，手臂不再有力，膝盖也时常酸痛，但每个周末下午，他依然会来到这里，完成一百个发球练习。

第十七个播球时起了风，球偏离了预定轨道。老陈摇摇头，从口袋里掏出另一颗球。没有人计分，没有观众喝彩，只有他和自己较劲。第七十三个球，他尝试了年轻时最拿手的侧旋发球，球落地后急速右拐，撞在围网上——那个熟悉的弧度让他嘴角微扬。

完成最后一球时，夕阳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。他收起球拍，仔细将散落的网球捡回球筐。球场管理员隔着铁丝网喊：“陈教练，下周末还来吗？”

“来。”他拍拍身上的灰，“只要还能挥拍。”

网球滚过斑驳的底线，像他流逝的青春。但每次将球抛向空中的瞬间，时间仿佛重新开始——那里有他全部的热爱，简单，纯粹，如同球拍击球时那声永恒的脆响。